杨连宁:满大街走着“肥下水”
各位早已有目共睹了:像个孕妇般腆腰挺肚的中年成功男士,绝对是街头一景;说他们成功,是指其如愿以偿了“五子(票子、房子、车子、妻子、孩子)登科”;而指其“肥下水”,则不仅形容他们大腹便便,还要说他们被脑满肠肥挤占了脑容量,与只求人生有智、有性、有趣的王小波大相径庭!
“肥下水”会引发性衰退甚至不孕不育,是个显见的常识:老话说“男胖短,女胖深”,不仅指性器官会退化;在我看来,脑满肠肥这个成语,本身就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潜台词。
你如若不信,就很难置信那句“有奶便是娘”的寡廉鲜耻信条,竟然能被本国无数自作聪明的网友,当成大彻大悟的人生格言,广为传颂着——谁都知道,这个唯利是图的无耻信条,被粉饰包装后的漂亮句式,就是那句你也跟着起哄窜样子的三观格言:“须知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唉呀妈呀!这条三观格言虽已是中文,但我认为,仍然需要翻译得更通俗一点。本着“信、达、雅”的翻译三原则,我的通俗译句如下:“须知人生一世,良知是不能当饭吃的,道德也是不能当饭吃的,追求世俗利益,才是我们生命的终极价值!”
你听你听,这不就是“不要心,不要脑,只要一副肥下水”的人生信条吗?我一直坚信:你若用这句先知先觉的格言,拿来劝喻自己后知后觉的爹妈,当心会挨一通大耳刮子!若用此大彻大悟的格言,拿去开导女友、发小、挚友、同学或男女闺蜜的话,瞬间你会被刮目相看,第二天就会众叛亲离,变的成了孤家寡人——对此,你一点儿也别惊诧!
为什么?因为你“有奶便是娘”,只认世俗利益,就会变成势利小人,你会变得朝秦暮楚,变得投机钻营,变得见利忘义,变得忘恩负义,变成了权力动物与金钱动物,丧失了独立人格与人设尊严,也就会众叛亲离啦。
官场、商场也都打拼得并未失败,但本人退休后,还是有了一点超世俗的彻悟。所谓超世俗的彻悟,恰恰是对“有奶便是娘”的反省与否定:“世俗利益只是你的后妈,真理才是你的亲妈。你最终还得回到你亲妈的怀里。”(奥勒留语)。
退休后才后知后觉,正是我与同龄人王小波的差距所在。我推测王小波假如在世,看到如今满大街的“肥下水”只求“五子登科”,只求酒饱饭足,大多过着“无智、无性、无趣”的人生,他会作何反应?
借用王小波的原话说吧:“定被气得在坟墓里打滚”!(续昨日帖)

杨连宁:与王小波同龄的50后们
虽然后知后觉,但也能阴阳两隔地呼应他——你听听,话虽糙,理不糙:“60岁后,当官跟不当官就一样了;70岁后,男的跟女的就一样了;80岁后,钱多跟钱少就一样了;90岁后,活着跟死了也一样了。”
初听这“四个一样”,像是四大皆空,其实不是。这是后知后觉的50后们,在人生抛物线落地之前,才姗姗来迟的恍然大悟:原来一生孜孜以求的权力与金钱等身外之物,并不足以提供一个有智、有性、有趣的人生哇!
说这“四个一样”呼应了王小波,是指一无权二无钱三无后四无寿的王小波仅活了45岁,貌似四大皆空;但其“唯心主义”的人生“我思故我在”,属于同龄人中少数用大脑着地站立的人。
进入“忍看朋辈成新鬼”(鲁迅语)的晚年后,我也越发后知后觉:那些信仰超世俗价值的人生,不为功名利禄所累的生命价值,譬如王小波才活了45岁;但其生命价值,的确远超同龄人中那些“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所追求“福禄寿”三星高照的人生。
换言之,与王小波同岁的本人,一生也最怕拷贝中国人“我吃故我在”的人生:10年前拙著《戒急》(再版《中国的渐进式改革》)出版前,编辑约我写几句封面寄语。斟酌再三,我的肺腑之言是:“我已经老了。我最怕自己被推进焚尸炉时,没有心,没有脑,只落下了一副肥下水(烧起来还徒费柴油呢)。
“因而,我不能为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力与金钱,不识真假,不论是非,不辨善恶,不分美丑,不知荣辱地苟活着。”(未完待续)

#王小波逝世25周年#
看小波的第一本书是《黄金时代》,在高二上学期,书是偶然来的,读小波的书时,让我感觉,他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混混表哥。

我很喜欢《黄金时代》的结尾的那句话:“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你把想要开创伟大事业的人称作“伟大一族”你说我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梦想的光芒,谁是,谁不是这一族,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但现在这一族的人数是越来越少了,将来也许会像恐龙一样灭绝掉。
你说你生活在中国最黑暗的年代,也是最光明的年代,下过乡插过队,种过地 放过牧,当过工人,你说,你年轻时也有过很宏伟的梦想,最后却成了作家,我想这是很好的归属。
​ 你说,伟大一族不是空想家,不是只会从众起哄的狂热分子,更不是连事情都没弄清就热血沸腾的青年。


小波在《万寿寺》的结尾写到:“人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诗意的世界。”
毫无疑问,他就是这样的人,有趣, 有诗意,有性。
这也正是我一生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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