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END）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白玉兰在电话里给我复述了茨威格的名言。她问我看过《断头皇后》吗？我说没有，我只看过茨威格的《一个女人的二十四小时》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她感叹道，“这写的都是女人，但你们是男人啊，你们的理性去哪里了？”
白玉兰正在大堡礁旅行。在酒店丢失了行李箱，打电话问我在昆士兰有没有认识的华人lvshi。
在这个行业混迹多年，结识了几个圈子的朋友，我给她找了电话。
然后，她又问我高升的情况，问我去看过高升吗？我说没有。
我担心掩饰不住自己脸上“你是罪有应得”的表情。
离开体制多年后，我不太擅长表情管理了。
她说，他是罪有应得吧，我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结局。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吗？
白玉兰说，我妈不同意只是个借口罢了。我发现，他对别人的东西的兴趣远远大于自己已经拥有的，这是一种治不好的病！
一个星期一的早晨，做家政的阿姨按惯例打开了高升跟随多年的老大的家门准备清扫卫生。
她猛然发现这家的男主人吊在了挂窗帘的罗马杆上。
“老大，老大!”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高升面对这个大Boss时，使用此称谓时的身形体态。他使用这个亲密叫法的模样，总让我想起下班打开房门时，那只可 爱的、摇着尾巴缠着我要小饼干的小狗。
不如直接叫老爸得了!当然，这是我的心理活动。
大Boss家的装修水平真高啊。听说此事之后，我看了看家里挂着一盆吊兰都摇摇欲坠的罗马杆。
高升终于成为同学中第一个走进大墙里面的人。

钱进军成为灰烬那天，我按照约定，还是去送别了。
住在癌症病房的时候，我去看望过他。
钱进军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剃光了头发，非常清瘦，显得很年轻，好像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黑牡丹不在，黑牡丹早已不是他的妻子了。第二任妻子，是一位能够帮助他晋升的大Boss的女儿，这时候并不在已经生命垂危的钱助理身边。
“木郎，我现在特别想和你一起去钓鱼。”他声音喑哑、语气无力、一字一句地说，“不去鱼塘，就去那种岸边开着马兰花和蒲公英的野河里钓鱼。我老梦见那个地方。”
我转过头……
他又说，“我就要变成一股轻烟了，你会来送我吗？”
“会的。”我说。
我们一直在人生的长河里寻找那条大鱼，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是哪一条鱼，在哪一条河里，等待着我们。
这个世界上珍藏着许多伟大的文字，也有更多的垃圾文字堆集，我就没有必要再增加垃圾了。
多年前的一天，我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我把年轻时写过的所有文字，发表过的和没有发表过的，全部扔进了小区的垃圾站，它们不必留存。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又重新开始写了。
 主要原因是，深秋十月的一天，我和女儿坐着出租车行驶在东外环的高架桥上，我们准备去吃火锅给她送行。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终于走出学校走上社会了。她要去成都开始新的生活。
我想送给她一件礼物，但是想了好久却不知道送什么好。
我看着远处的博格达峰，雪白的冰峰被西边渐落的夕阳余晖照耀成粉红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儿。
我想：就送她一篇小说吧。
我当时发了一条微博，全文如下：
把手伸出车窗，来自远山的冷风吹过指尖，西伯利亚的寒流即将侵袭这个城市。
车多了，楼高了，但城市的喧嚣和冷漠一如往昔，丝毫没有改变。
不久前，年轻的少年男女来到这里，他们以为凭借自己的才华或美貌，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这个城市的主人。岁月如风，多少激情和梦想随风而逝，城市依然是那个城市，但他们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也许这不值一提，现在或者今后，仍然会有无数少年男女来到这里，用青春和热血供养这头钢筋水泥的巨兽。这本是物质能量的周而复始，是生命旋律的起承转合，是每个生物个体的无可奈何。
帝王把名字铸于鼎上，英雄将形象刻在碑上，农夫高垒了坟冢，在曾经耕耘的田野上，似乎有低沉的歌声在黄昏响起，那是诗人企图不朽的呻吟。
这一切，终有一天也将灰飞烟灭。
既便如此，在筋骨强健的年纪，我们仍要远行，行千里长路、阅世间光景。远行，是为了重逢，终有一天，我们会掸尽满身的尘埃，洗去心中的疲惫，在更高的山峰上相遇。
好了，这就是《仍是少年》的终结篇。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角色看似面熟，欢迎对号入座。
我是有六块腹肌的lvshi、会写诗的飞行员、飞蝇钓手乌鲁木郎。如果喜欢有趣的文字，请点赞、关注、转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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