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妈二选一，我只能选我妈…”举行婚礼的前几天，这对90后小夫妻离婚了】今年1月1日起，离婚登记程序增加了30天的冷静期。如今，新规已实施两个月。冷静期真的可以减少随意、冲动的离婚吗？30天的缓冲能够拯救婚姻吗？今天，来听听笛子和她前夫以及婆婆的故事。
在原定举行婚礼的数天前，他们离婚了。笛子一度庆幸，自己在去年四月就完成了离婚手续，当时她28岁，刚登记结婚才一年多。
“如果再拖下去，就要有30天的离婚冷静期了。”笛子说，当初，在自己提出离婚的想法时，其实双方家长都不太同意，“我妈还一度把我的户口本藏起来。我足足劝了两周，她才勉强答应。如果有了离婚冷静期，双方家长再怂恿我前夫反悔，这个婚怕是一时半会儿离不成了。”
在笛子看来，离婚冷静期最终降低的可能不是离婚率，而是离婚效率。“当离婚变得这么难，大家面对结婚的时候应该会更谨慎，可能结婚率反而会降低。”

婚礼与彩礼

登记结婚不到一年时，笛子已经动了离婚念头。导火索是为了筹备婚礼。
“我们是2019年元旦登记的。之前，和我前夫的爸妈相处不错，登记前，我们没有商谈过有关婚礼和彩礼的事情。没想到，年底开始筹备婚礼时，他们的表现却刷新了我的三观。”
“前夫的爸妈说，他们没有什么闲钱，结婚只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没有必要搞仪式，但我想要一场婚礼仪式。他们就说，如果我坚持要办婚礼的话，仪式的钱由我们家出，他们只出酒席的钱，但只留一两桌席位给我的亲朋好友。”笛子说。
当时，笛子已经订好了酒店，打算2020年4月举行婚礼，摆酒20桌，还垫付了三分之二的酒席钱，“酒席3000多元一桌，仪式两万多，其实花费并不算高，但他们那种斤斤计较的态度让我难以接受。而且提到彩礼，他们也只打算给我一对镯子。”
由于婚礼、彩礼这些琐事，笛子开始和前夫的母亲争论不休。
“我前夫既说不动我，也说不动他妈。”笛子回忆说，“前夫曾去劝说他妈，多留几桌给我的亲朋好友，结果他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比如，‘我养你这么大，竟然帮着外人。’他又转头劝我，听从他妈的安排。”
“他既体谅父母的辛苦，想顺从他们，又想尽量满足我的需求。”笛子理解前夫的为难，可又觉得婚礼是人生大事，不能毫无底线一味妥协。
笛子一时赌气，一句话脱口而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就离婚吧。”
没想到，对方只抛来一句冷语，“如果一定要在你和我妈中二选一，我只能选我妈。”
离婚，就此被提上日程。
“我们耗费了很长时间劝说双方父母同意，又因为疫情，加上预约排队，直到去年3月才第一次去了民政局。”
笛子回忆说，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看两人结婚时间不长，给他们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调解。
“调解一直做到下午5点多，他们要下班了，说让我们下次再去。”笛子说，“再预约就排到了一个月后，可能也是在变相给我们一段冷静的时间，但我其实考虑得很清楚了。”

登记前与登记后

去年4月，在原定举行婚礼的数天前，笛子正式离婚了。
拿到离婚证，从民政局里走出来，笛子郑重地把求婚戒指还给对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没有掉一滴泪，几乎心如止水，笛子说，那一刻，感受到的只有解脱，“和过往那个糟糕的自己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在过去的那段婚姻里，笛子过得不开心。
“登记前后，前夫的妈妈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以前，她很迁就我，表现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时常叮嘱我注意身体，也关心我的工作。一起旅游时，她总会积极地让前夫帮我提东西。我们还会一唱一和地开前夫的玩笑，吐槽他不跟潮流……”笛子说，自己原本有点抗拒和男方父母同住，可由于前期相处愉快，她才顺从了男方的想法，在登记结婚后搬进前夫家。
“可自从在一起生活后，她各种看我不顺眼，对我有了很多苛求。”笛子买东西回家，经常被婆婆挑毛病，“不是说我乱花钱，就是说我不会挑东西，买回来的又贵又不好。”
笛子在房间做理疗时，家里刚好来了客人，由于不方便，笛子就没出房间，婆婆当晚便向儿子告状，“说我太没有礼貌。”
笛子向婆婆和小姑子倾诉，老公一下班回家就玩游戏，不上进，“小姑子转头就告诉前夫，我说他坏话。”
笛子随即和小姑子开始保持距离。婆婆只一味责怪她，“对待小姑子太冷漠。”
笛子说，“对这段婚姻的失望，是在一件件小事中累积起来的。因婚礼而产生的争执，只是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棵稻草。”

单亲与二婚

离婚后，笛子回到娘家，久违的自由与踏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的状态比离婚前好很多。现在，我更成熟了，更真切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笛子说，“我当时选择登记结婚，是因为和交往两年的前夫感情稳定，大家说我们到了该结婚的阶段。眼看身边同龄人都结婚了，我也有点焦虑。现在，我已经体验过婚姻，对感情不再焦虑，我更想要的是健康快乐。”
50多岁的母亲却对笛子担心不已。
笛子的童年记忆里，充斥着父母的争吵。读小学时，母亲就和父亲分居，后来两人离婚了。
此后，母亲始终独自生活。“她生怕以后我就嫁不出去了，没人照顾，像她一样孤单。现在她一直在催我赶紧找个男朋友。”笛子说。
笛子并不抗拒投入新的感情。几个月前，她和曾追求自己许久的同学交往了。可当对方父母发现后，砸来一席狠话，“他们说，宁愿儿子一辈子不结婚，都不让他娶个二婚的老婆。”
在经历自我怀疑与否定后，笛子终于在朋友的劝导下重拾起信心。
“相互喜欢，就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不一定非要步入婚姻。”眼下，笛子和新男友选择瞒着双方父母交往下去。
上个月底，笛子刚迈入29岁，前夫准时地发来一条生日祝福短信。惊讶之余，过往种种关于对方的美好记忆也涌上心头。
她回想起那个男孩的有趣与渊博，她仍清晰记得，在自己脚受伤后的那些无聊时光，那个男孩一下班就背着自己四处转，“带我去逗猫，去吃我喜欢的蛋糕。”
可最终，笛子只是冷漠地回复对方一句“谢谢”，“我们之间搞得太不愉快了，我早就把他拉黑了，决不回头。”
至今，笛子从未后悔离婚的决定，“只是内心有一点后悔，当初选择和他先登记结婚。”
谈到列入新规的离婚冷静期，和正受热议的结婚冷静期，笛子都认为并不需要，“既然是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小时新闻读城记#（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张蓉）

纪念王小红

王小红原本叫小红
当然
无论是小红还是王小红
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称呼
喂鱼的时候
我蹲在鱼缸边
有时会叫它
王小红 王小红
它就从阴凉处游过来吃食
仿佛听懂了我的呼唤

小红是一条朱文锦
去年12月4日
我和小王去sunset上一家宠物鱼店买鱼
隔着玻璃
我和它对视了一眼
看对眼了
我们就把它还有另一条
红白相间的小金鱼带回了家
它相对比较红 就叫小红
另一条相对比较白 自然叫小白
阳台上等着它们的
是铺好了鹅卵石 装好了水泵的鱼缸
我自认为这是金鱼的豪华别墅
谁也不知道
这寻常的一天就是它苦难的开始

12月5日
一切都很和谐
小红和小白在清澈的水里活泼地游来游去
我觉得 小红唯一的一条朱文锦可能会寂寞
就和小王去同一家店的同一个缸里
又买了一条红白黑三色的朱文金回家
毕竟在同一个缸里待过应该彼此很熟悉
我把新鱼带回家 起名小花
谁知只过了几天
意外发生了

12月8日
下午小王在阳台上扫地
感觉扫到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
是蹦出了浴缸
已经在太阳下晒得半干的小红
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跳出来的
捡起来时还能微微动弹
小王把小红扔回鱼缸
过了几秒钟
小红开始翕动着腮游了起来
就这样
它坚强地活了下来
经过这次大难不死
我觉得小王救了它一命
就开始叫它王小红

王小红的一只眼睛有些充血
不知道它是不是从此变成了独眼龙
而且我发现小红和花花的相处并不愉快
可能是因为王小红受伤了
伤口感染
花花总是追着咬它

洛杉矶的12月夜里比较凉
为了让小红好好养伤
我就把它捞出来
单独养在室内的一个盆里
每天换水
定时往水里加消炎药
小红每天还能正常进食
排便也越来越正常
它肉眼看不见的损伤在慢慢恢复
全身脱了一层白皮
原本7，8厘米长
像纱一样飘逸的尾鳍
也在那次意外中被晒干了
在单独养伤的几天里
尾鳍一根一根一根地脱落
只剩下1厘米长
疫情期间每天有很多时间
我经常在水盆边看它
它自顾游着
眼睛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我不知道鱼有没有记忆
只是有些遗憾
王小红
再也没有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和我四目相对过

两周后
小红除了一侧眼睛里有个褪不去的深红色血点
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我就把它放回了阳台上的大鱼缸
那时已经快新年了

一月的一天
我喂鱼的时候
发现小红的尾巴完全秃了
它成了一条真正的无尾鱼
每次喂食的时候
它就笨拙的 努力的向浮在水面的鱼食靠近
因为控制不好方向经常和鱼食擦肩而过
花花从后边游过来
猛地把小红撞开
小红在前面逃
花花紧追不舍
一口一口咬小红已经全秃的尾巴
还啃它侧面的鳍
原来在我没注意的时候
小红仅剩的那点尾巴
就这样被啃完了

我一怒之下
把花花捞出来
单独养在了一个塑料盆里
这下总算没有鱼欺负它了
我每天盼着小红的尾巴能再长出来
小红的尾巴也真的以极缓慢的速度生长
一周一毫米
到了二月中旬
长出来了两三毫米

2021年2月19日
我发现
体积只有小红1/2的普通金鱼小白竟也开始咬小红新长出来的尾巴了
我再次把小红捞出来单独养
把花花放回了大鱼缸

2021年2月20日
从夜里就刮起了大风
阳台上的塑料浇花壶被吹的骨碌碌乱滚
我睡不安稳
起得晚了
中午上楼喂鱼
原本装着小红的水盆里空空如也
小红不见了
翻遍了阳台都没有它的踪影

我想起来小王昨天说见到两只
两三个月的小野猫
就想着会不会被猫叼去了
明知没有希望
又强迫症似的把大鱼缸里的水都舀出来
每倒出来一盆水
仿佛都浇在心头
希望的火苗也随之黯淡一分
我仿佛是需要这个过程来说服自己
小红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最后我来到楼下的院子里
心情很矛盾
我一边想着缘分一场好歹要给它收尸
一边又多希望找不到小红
它还在哪个角落里扑腾
我还能像上次一样救活它
找了很久
在一堆去年秋天剪下后一直没扔的枯枝里
发现了已经成为小鱼干的王小红
红色的鳞片已经失去了曾经灵动的光泽
走近凝神细看的时候
一只蚂蚁从它干涸的眼球里爬出来
更多的蚂蚁在它的躯体表面穿梭
依然忙碌的啃噬着王小红的躯体
它的眼睛还是像从前一样
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也没有了灵魂
王小红的躯干生前有我的食指那么长
现在变小了一些
它本来就很轻
这次把它捧在手里
它轻地仿佛没有重量
仿佛一片枯叶
一缕青烟
倏忽间就会随风而逝

原来总是嫌它游太快
看不清它的尾巴到底长没长长
现在它一动不动的躺在我手里
终于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3毫米尾巴
已经完全风干变脆了
小红再也不会游了

我把王小红拿上楼
放进一盆水中
又在水里加了盐和头孢
妄图奇迹发生
更多的蚂蚁从它的身下浮上水面
小红无知无觉地浮在水面上
蚂蚁们在水面爬行 四散逃命
一种不是很强烈的愤怒直冲胸臆
我把十几岁蚂蚁一直一直捏死
我知道它们的肚子里还有王小红的皮肉甚至内脏的碎屑
众生皆是如此
我没有为自己这次迁怒忏悔过

小王闻讯而来
还对着水面吹气
对小红进行心理上的人工呼吸
小红的身体吸收了水分
逐渐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我们多希望它的腮能重新动起来
小王说
如果早发现几个小时
也许还能救回来
但我们都清楚
世上没有如果

我不知道鱼有没有喜怒哀乐
我也不知道王小红有没有过自杀的想法
甚至不知道
王小红是自己一路扑腾挣扎跳下阳台摔死的还是昨晚就死风干在阳台上然后被风吹落
还是被野生小动物捞出来扔下阳台的
还是掉落院子后一时没死
在窒息 脱水的痛苦中
清醒地被越来越多的蚂蚁啃咬
王小红的死亡已成定论
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我只知道
我凝视它的时候
它再也不会看我了

想到这里
我心如刀绞 泪流满面
鱼和人的悲喜不能相通
我也只是难过着自己的难过

一个白天过去了
我在家放了一天地藏经
小红没有醒过来
水盆里发出鱼腥味
水面飘着它的一些皮肤
再泡下去
小红就会逐渐解体

小王提议去Echo Park把它的尸体放回湖里
我终究是不忍心它的尸体再被同类异类啃噬
所以最终没有去
而是把它冻在了冰箱里

王小红作为宠物鱼的一生
不能决定自己吃什么
什么时候吃
被谁养
住在哪里
水多少天换一次
和什么鱼一起生活
除了在那小小一方水中天地里往哪里游
生命中几乎没有任何事它可以左右
也许这一次在夜里跳出水盆
是它决定的
它决定了自己的死亡
我宁可相信它是自己跳下阳台的
至少鱼生最后一刻
它体验了一次短暂的飞翔
鱼生种种无奈
在这潇洒一跃中皆作过眼云烟
它成为了鱼中在西雅图偷飞机的年轻人

七天后
我把王小红埋在了阳台上一株黄色月季花下
这天天气很好
微风吹过
月季花飘落几片花瓣
仿佛这就是它无声的葬礼
我对着花盆拜了拜
希望它来生不要再经历这么多痛苦

2月27日
今天是王小红的头七
纪念它短暂的一生

《我捡了一只狗》
遇见一只小狗，它没生在有钱人家，而是长在夜市里。没有纯正血统，也不是跑得最快的，灰头土脸地靠在墙角，有人说别养它，这条巷子的狗养不熟。
它舔舔受伤的爪子，朝我龇牙，我决定养它，明明我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从没养过狗，大概是因为没见过这样狗里狗气富有生命力的狗。毕竟踩在一根看不见的线上，被身后的声音驱使前进，几乎耗尽了我。
它戒备心强，像我，纵然我是家养的，他是市井里百家饭养的。幸而极好养活，我离开或回来它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一如既往。
春天捉虫，夏天玩水，秋天踩落叶，冬天在雪地奔跑。不知不觉就长成一只大狗了，我的气味能使它安心，它也会在需要时温暖我。可能老天也嫉妒幸福的我们，非要让它吃些苦头，我关切地问痛不痛？
它舔舔受伤的爪子，龇牙对我笑。